♥堅持，是食物最好的提味

這年頭，甚麼東西都講求「速成」及「簡便」。


朋友間懶得動手寫信，email加ecard交誼最快速; 學生做報告懶得得到處查資料，上奇摩知識直接發文問人最快速; 新聞台懶得跑新聞，記者整天盯著PTT看鄉民爆料發稿最快速; 就連一些餐廳也是懶得熬大骨，日式拉麵湯頭乾脆用化學香料去仿最快速…


其實，「快速」有時不是一件壞事，因為時間與空間可能因此被濃縮，而使每個人的經濟效益擴張到最大能量。但是，如果因「快速」而催生的「簡便」，讓大家的生活品質及賞味能力也逐日減半，那麼或許得放慢腳步，體驗一下非「簡便」所帶來的原始感動。


最近有一個以超省時料理為主軸的日本綜藝節目頗為熱門，每集節目中都會邀請許多日本諧星及通告藝人們，表現或競逐他們各自拿手的超省時快餐絕招。有人可以很誇張地在廿分鐘內，做好五道很費工的西餐，更有人可以超驚人地在一分鐘內，完成一道不簡單的文字丼飯。


直潭阿幸初看該節目時，的確覺得真有娛樂人的綜藝梗，有些妙方似乎還真的有那麼點可行性。但是看了一段時間之後，卻深刻地覺悟到，原來節目中以超短時做出的一些名菜，其調味方式多是以添加本身含有化學香料的零食來仿效味道，讓吃的人在味蕾感官上形成誤判而認同這虛擬美味，但實際上卻因為求快速簡便，而把許多有害物質吃進肚去。


前陣子，出生在牛軋糖製糖世家的直潭阿幸，為了讓手藝精益求精，於是便報名上了一堂某師傅傳授的牛軋糖製作班，與一群婆婆媽媽一起習藝。不知道是不是師奶們的熱情發問惹毛了不算太熱絡的師傅，那師傅突然丟出一句讓阿幸相當震驚的話，「市面上所有牛軋糖的味道都是加香料來的啦！」


之後他的舉動更讓阿幸驚訝，因為課程所教的牛奶牛軋糖，是用人工鮮奶膏去做出重奶味，而乳酪牛軋糖中加的重乳酪膏，更是完全不含乳酪成分的化學香料…


說實話，這堂課雖然令直潭阿幸很沮喪，一方面沮喪消費者的口味看似被寵壞，實際上卻是被破壞，另一方面也沮喪師傅似乎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。但阿幸卻也因此回憶起古早前就聽到的一句話，那就是「堅持，是食物最好的提味」。


從小，直潭阿幸就是看著爸媽每天辛苦在製糖工廠中製作純奶素的牛軋糖，養活一家子人。這一路忙來廿年，我從沒看過爸媽為了要迎合許多客人的重口味，而私自加入坊間常用的乳化劑、人工香料等一堆偽提味成分，來博得當下業績。但是，他們也不會一意孤行，只求健康有益不重顧客口感，總還是會想辦法把好味道提出來。


小時候的阿幸很納悶，曾傻問爸爸說，這好味道是怎麼來的，當時他所說的，便是這句「堅持，才是食物最好的提味料」，而這當然也是阿幸目前製作「直潭幸守糖」所遵循的座右銘。


爸爸說，雞蛋是常見的過敏原，因此我們家的牛軋糖中不加蛋，「堅持」改加入成本較高的植物性乳清蛋白來提味; 「堅持」選擇略帶汁不乾澀的蔓越莓當作其中一款牛軋糖的內餡，其微甜釋酸的口感，可把奶味提出來; 「堅持」藉核桃本身的優異油脂，咀嚼後化作提味功能，引出牛軋糖的醇淨奶味; 「堅持」用時間去費工手作日漸失傳的千層酥心糖……


爸爸的好多堅持及秘訣，看似有點龜毛，但卻也沒讓我們全家還有客人們，把有害物質誤當成美味而吃下肚。在現今這個凡事講求速成及簡便的社會，「堅持」有時或許會被人覺得不切實際，甚至被說為食古不化，不過，如果「堅持」可以利己，又能益人，何樂不為呢？


就像朋友間堅持一下，手寫賀卡更能傳遞最真實的情感; 學生堅持一下，靠自己努力找資料，更能享受最終成就樂趣; 新聞台堅持一下，少抄點補教人生，更能多深入挖掘點感動人心的好人好事; 餐廳堅持一下，少加點化學原料，更能對得起信任你手藝而花錢的客人們。


當然，身為客人的你我，更應該要有所「堅持」，堅持不讓偽美味稀釋我們最初的口感，堅持只吃天然提味的好食物，不然也許有一天，想要享受最單純的自然美味，或許也會變成是一件難事。